?8月10日,央視財經頻道《對話》欄目對話了農夫山泉董事長、總經理鐘睒睒,節目時長約一個小時。
在節目中,鐘睒睒回應了“農夫山泉可能會傳給美國籍二代”“首富只捐24000瓶”等傳言,以及“被網絡攻擊”“推出純凈水”等話題。
“成為首富讓我失去了自由”
“白手起家,每一塊錢都是干凈的”
主持人:我在上節目之前查了一下,說我們鐘先生今年(2024年)3月25日第四次上榜,然后在你的名字后面寫了4500億身家,我的天,又一次成為了中國首富。
鐘睒睒:我過我的日子,我沒變化,我沒有覺得讓我人生當中有什么改變。
主持人:我們覺得這是一個光環,對于一個尤其是做企業的人,你說創造了那么多的財富,把自己打造成了首富,這也是很厲害的。
鐘睒睒:如果從財富本身來說,我們應該看到這種財富是消費者或者是市場,對一個企業家的一種褒獎。但是這個首富說句老實話,在我們這個國家是有負面性的。
因為我們從農業的文明一步跨到了工業文明,所以我們中間這三百年或者四百年,我們縮短到了三十年、四十年,但這個過程當中的啟蒙,對財富或者財富的認識,財富是一種什么樣的含義、責任、價值、行為都是沒有充分的詮釋的。
主持人:對于這樣看首富的負面眼光,您會覺得委屈嗎?
鐘睒睒:我覺得不委屈,它一切都是存在。
我現在覺得尤其這一次網絡風暴,它畢竟是一種風暴,讓我重新思考,我真的是重新去思考,我認為首富的責任在哪里?首富是有責任的,因為社會對你的要求不一樣了,所以很多東西比如說我們以前做很多利他的事情,但是我腦子里面如果善欲人見那就不是一種真善,你如果做好事為了讓他人知道,看見,那就不行,那你就虛偽。
但是到了首富以后,首先對我的批評是來自于24000瓶水,那24000瓶水說起來是一種我們的制度設計。實際上是在汶川地震的過程當中,我們把水運到了成都,但成都交通樞紐全部癱瘓,如果要第一時間把水送到救災現場,必須有授權。所以我們就在制度上設定了,任何時候只要有公眾危機,那么把這個送水的權力下放給每個大區。然后各個大區后來走了這一條以后又進了一步,下放到辦事處和經銷商,1000箱下放到各個經銷商,1000箱就是24000瓶。雖然這個制度設計本來是一個好的東西,但是在網絡爭議的過程當中也被拉出來,作為一個首富的詬病。我認為大家是不了解我們的制度。
主持人:存在都是合理的。
鐘睒睒:存在有些合理,有些不合理,但不合理的那些,你必須要去努力,去讓它變成合理。
主持人:您說到對首富有一些負面的評價我也想到了一條,有人說從全世界來看,美國的首富人家是造火箭的,中國的首富是賣水的,所以就比較“水”。
鐘睒睒:我覺得這句話也很中肯。我就是賣水的,我就是比較“水”,因為我如果不“水”,那這個“水”就不成為水。美國的首富埃隆·馬斯克,我看過他的傳記,我認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,是一個天才型的企業家,同時我們兩個人的對比有非常大的不一樣,我想我25歲在干什么?我讀了四年小學,做了十七年的農民,就這么點經歷。埃隆·馬斯克24歲的時候,已經是斯坦福大學博士在讀,但他博士也沒讀完他就下海了,他去做他的理想的事業,這個是兩個人作為社會評價來說不能比擬的。但是同樣是首富,這個社會責任是可以比較的,因為財富本身它是有社會責任的。
埃隆·馬斯克走的那條路就是創造科技的邊界,但我的經歷就是個農民,我的經歷更多的我會去想農民,我說我的知識范圍當中我可以做的事情。馬斯克雖然他做得非常驚天動地,我是沒有那么偉大。但是我覺得作為一個中國企業家,我有自己的自豪感,我解決了美國人沒有解決的問題,我保持了農民的這個正常的收益,這是我能貢獻的,所以我也會(為)自己自豪。
馬斯克做了這些驚天動地的事情,我沒有那么驚天動地,但是我也做了一些適合我做的事情。我本身就是農民,所以我對農民是有特殊感情的。你要承認農民就是比你強。我一直在考慮農業問題。
主持人:在你的知識范圍和結構當中把它做到最好,這是你所理解的首富的責任之一,對吧?
鐘睒睒:我認為首富他的財富責任當中的范圍,首先要包含有范圍而且具體的,可執行的利他主義,這個是必須的,所以我們來評價一個“富”字,它是一種社會,是一種善的成分,你要引導它、褒獎它、鼓勵它去成為一種善的力量。
成為潮流我也不敢說,因為它不可能讓那么多的人快速致富,像我這種人是幸運者,非常幸運的幸運者,就發現了那個機會,上了那個時代的那條船。
因為(首富)這個壓力來說,它是無形當中的,然后你的一舉一動也就成為一種任何時候都是聚光燈下的。(讓我)失去自由,因為自由是非常重要的,尤其像我這樣的人,我希望有一個私人空間。我是對自己的結局非常有信心的,第一個白手起家,干干凈凈,(掙的)每一塊錢都是干凈的;第二個我照章納稅;第三個上下游供應商你可以去調查,鐘睒睒對上下游供應商的留利;第四個對員工的福利,員工的待遇,當然我做的還有努力更好的空間,但是我目前的水平來說,我認為對自己是滿意的。
“掌握水軍的算法惡更大”
“網絡上的污名化洗不干凈,隨它去吧”
主持人:當我們進入到了今天互聯網時代的時候,我們接下來的標簽可能和這部分內容有關,我們看一下這個標簽,出現了流量。您現在其實也是流量當中的一員,甚至有人說你不是一般的流量擔當,您是頂流。
鐘睒睒:我不覺得是自己有那種能力,因為我不是一個經常發聲的人,所以我在看流量的時候我在觀察。如果“流量”這個詞它帶的信息沒有責任人,也就是流量在輿論的環境之下不承擔法律責任,那流量一定是種惡。流量本身就是水當中來的一個概念。像水一樣,李冰父子在都江堰因勢利導,那李冰父子的心中是什么?我要讓這個水行善。但如果這個流量讓有一些帶有私人目的,或者為了獲取金錢,用科技手段利用人性的弱點,故意做流量勢能,進行大規模的無序的網絡的,那種水龍一樣的,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有它的破壞性。
主持人:就是所謂的水軍。
鐘睒睒:水軍是其中的一個,但更重要的是掌握水軍的算法,那個惡更大。
主持人:聽起來應該是您也被流量所傷。
鐘睒睒:我欣賞流量,我欣然接受,因為你有時間,但這個時間過程當中,到真相真正出現,偽真相被洗刷,那個時候社會蒙受了巨大的壓力。
主持人:很多時候您會不會覺得有些困惑,更多的人愿意接受他第一時間接觸到的所謂的真相,其實那是偽真相。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后真正的真相出來了,但是大家已經沒有心情去接受它了,大家腦海當中記的是之前的。
鐘睒睒:所以法律是要迅速地、有時間地采取行動,李冰父子如果等成都平原淹了他再來修都江堰,那不就前功盡棄了。
主持人:那個時候從善如流也只能是一種空想了。
鐘睒睒:對,在流量面前他應該來說有法律的底線。
主持人:您愿意聊一聊您經歷過的某一次這種來自于網絡上的非議嗎?
鐘睒睒:網絡上的攻擊我認為讓它去攻擊吧,就是這樣,我估計現在這一次給我加上在網絡上的污名化洗不干凈,隨它去吧。
主持人:您是一種無奈的放棄嗎?
鐘睒睒:不是,我做我的事情。
主持人:不理它?
鐘睒睒:我有自己心里的理想,因為最后天一定要是亮的,但就是亮得晚了一點,只要我能堅持到天亮,因為很多人堅持不到天亮,他跳樓了,但是我行。
主持人:我要看到真相出現的那一天。
鐘睒睒:對,那一定會出現的,但是速度沒有那么快,所以很多人說真理不會缺席,它就遲到了,但遲到就是一種傷害、一種損失,真理是不能遲到的,
主持人:他們都義憤填膺,鐘先生您當時是不是也是處在這樣的心境當中?
鐘睒睒:對,但是我是有時候憤怒一下,但是我是情緒型,很快(就過去了)。我照樣睡覺,照樣吃飯,照樣上班。
有時候很氣憤一下,有時候(認為你凈)胡說八道,真是胡說八道,如果有一點是真實的,我就笑納。你幾乎全是胡說八道,我本身做過新聞(工作),新聞也是我的第一個專業。
主持人:真實是新聞的第一要義。
鐘睒睒:對,我覺得網絡怎么可以這樣,它沒有邏輯了嗎,它把簡單的邏輯完全去掉時間、去掉環境,然后來呈現。加上很多不明真相(的人),他不知道,他天天知道這個人有那么壞,又是個首富,想象這個首富本來獲得這個金錢就有原罪。
主持人:我相信正像剛才說的,當這些屏幕背后的人發出這些字的時候,他其實是不認識你,也不了解你的。今天你愿意給這些“鍵盤俠”們說點什么嗎?
鐘睒睒:我覺得“鍵盤俠”的存在本身也是一種話語權,你對這種話語權首先要承擔倫理的責任。第二個你還要承擔道德的責任,因為這是為你自己好,你學會了去探求一個事物的真相的時候,你本身就是一種人生閱歷的進步,所以你要去做好的事情,對他人有益,對社會有益的事情,整個社會向上了,你也向上了,整個社會向下了,你一定也被帶下去。
我認為如果這個年輕人都泡在這個(網絡)上面,我是不認同,我認為年輕是非常、非常重要去動手,各種各樣的動手,因為你年紀輕的時候不去學習,你關在一個小屋子里,你對生命是一種浪費,但是我們這個社會有沒有能力去創造那么多機會?
讓年輕人去實踐、動手,去見識,我認為(作為)一個年輕人,寬度比深度更重要,他需要各種各樣見識,就是傳統講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,我們不能在小屋子里接受別人的思想,全是(別人)嚼過的饃。
主持人:尤其是當這個小屋子是一個信息繭房的時候,那其實影響更大。
鐘睒睒:說句老實話我認為,你每天花一個小時(在網絡上),那是適度的,超過一個小時,我認為我就是不適度,因為時間是有限的。
做純凈水是
“希望把選擇權還給大家”
主持人:我相信我們在面對流量引起的紛爭的時候,我們唾棄的是那些靠造謠去引發流量的,但有些爭議是基于事實的,我偷偷地藏好了一瓶水,這個水你看到它很親切,農夫山泉飲用純凈水,我記得在我們當年對話的時候,包括在后期你反復都說我們是不會做純凈水的?,F在鐘先生食言了,他做了純凈水。
鐘睒睒:我必須要到前面回顧一下,我為什么會停止生產純凈水?1996年我去收購嚴東關五加皮的酒廠,縣委常務副縣長謝康春,就請我到新安江旁邊的,大壩旁邊去吃飯,我看了那個水,我覺得這個水怎么能流掉呢?馬上一拍腦袋,吃完飯就給我找地。
就這樣一拍腦袋,做了水,然后做水以后做的是純凈水,當時天然水做的純凈水跟自來水做的純凈水,那真的是不一樣。比如說十二歲以下的孩子,可能他敏銳度高一點,立刻就辨別出這個是甜的,這個是有澀度的,然后我們就生產了這個水,然后這個廣告語也就是這么來的,就是“農夫山泉有點甜”,真的甜,當生產這個水的時候,實際上水就不甜了。但是為什么要生產這個水?
主持人:進入工業流程之后就不一樣了?
鐘睒睒:不是,因為你第一次生產這個水的時候是無知的,我什么水知識都沒有,但是到了歐洲,我幾乎看不到純凈水,到了美國有一點純凈水,但是到了日本全是天然水,沒有一瓶純凈水。
主持人:那個時候你覺得自己做錯了嗎?
鐘睒睒: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個水我知道,然后還看了很多資料,1996年做水到2000年第二個工廠建成,中間四年時間,我的知識體系發生了變化,知道了水當中的礦物質是長期攝入的,然后對人體的好處,然后美國心臟協會還有一段話,我當時背下來的,水當中的TDS(總溶解固體量)含量與心血管的發病率成反比,也就是你年紀大的人,水當中沒有礦物質水盡量少喝,不要喝,但是你孩子,你如果現在的年輕人,我不要管你,你喝什么水。當時我就為什么,我的錯誤我要反思一下,我如果有錯的話,那我當時的錯誤就是粗暴的決定,我一想這個水如果是給我父母親喝的,給我孩子喝的,我肯定是不生產這個水。
然后那個時候我就宣布停止生產純凈水,選天然水,如果沒有今年這次網絡爭議,我永遠都可能不會生產這個水。
主持人:那這兩者之間是什么關系呢?
鐘睒睒:你看現在這次網絡爭議當中,人家說你“農夫山泉有點甜”騙了我二十年,騙了我一輩子,有些人說,你就是不甜的,哪里有點甜。
所以這個是不明真相的有些人對我的反向刺激,那我想的,我的錯誤最多也就是,我剝奪了消費者的選擇權,既然你要選擇,那我重新把機會還給你,但是我們公司內很多人也不理解,你為什么要這樣做?
我今年(2024年)把這個水推出來,我仍然告訴大家,你如果有點甜,喝味道你就喝這個,你想健康你就喝這個。很多做茶的人不選擇純凈水,他選擇天然水,他為什么選擇天然水?水當中的礦物質和茶當中的浸出物,它是有適配性的。所以還有一句話,水好不好,適不適配,茶知道。我錯了,我把選擇權還給大家。
主持人:這樣的爭議在您的身上其實并不少見,包括了2000年我們的世紀之爭,還有2013年我們的“標準門”事件等等。就你是一個爭議體嗎?為什么圍繞著你總有這么多的爭議?
鐘睒睒:如果一個人他的超前性,如果是一步,他可能是最好的,如果是兩步,他就會有爭議性,如果是三步,他就會非議。
主持人:你看如果您是一個沒有流量的企業家,您做這些戰略的選擇,其實公眾是不怎么去關注的。
鐘睒睒:是。
主持人:對,這也是流量帶來的好處之一,至少它引起了一些關注。
鐘睒睒:我一開始就講流量是一個中性詞。你給它裝什么內容,裝善它就是呈現善,裝惡就是發散的惡。但是當人為去掌握這個流量,就賦予了它商業性,流量一旦賦予商業性,它就一定有商業目的。商業目的從惡向善是靠法律來管理的,如果沒有法律來管理商業,香腸里面放臭肉,美國照樣干過這種事情,所以流量本身沒有商業性。但帶了商業性,就要有法律的限制。
“農夫山泉永遠屬于中國”
接班人首要素質是“不猶豫”
主持人:我們聊了這么長時間鐘先生的企業經營,總有一天我們需要面對接班人這個問題,您現在已經有意中人了嗎?
鐘睒睒:意中人是一個模糊概念,企業的接班人分兩個接班,一個企業層面的,它的文化傳承,制度傳承,價值觀傳承。大概從二十年前,我們就確定我們的價值觀,創利、育人、兼濟天下,我們是非常重視制度設計的。制度創新或者制度傳承,一定放在所有權傳承之前。
主持人:第一位。
鐘睒睒:制度傳承比所有權傳承要大,很多人這兩個傳承不分。制度傳承,文化傳承是一個企業常盛不衰的重要問題。
主持人:這也是您最希望在接班人的身上傳承下去的內容。
鐘睒睒:對,因為這個傳承是可以跟你沒有血緣關系,這是最重要的。第二個是你的所有權傳承。
主持人:我聽到坊間有這樣的說法,說農夫山泉有可能會傳給美國籍的二代,未來它可能就不是中國企業,此話當真?
鐘睒睒:我認為永遠農夫山泉都是一個優秀的中國企業,我再重復一遍。農夫山泉永遠屬于中國,所以農夫山泉的股權結構非常簡單。農夫山泉沒有什么群島公司,所以它的價值鏈非常短,它的股權結構非常簡單。我不會這件事情在開始的時候沒有考慮到,我最重要的所有權問題我一定是考慮得非常清楚的。
主持人:現在接近了100%的清晰了嗎?
鐘睒睒:不清晰。
主持人:還在模糊畫像當中。
鐘睒睒:也不是,它不能清晰,因為這個是慣例。
主持人:不能清晰我怎么知道該我接班,我得做點準備。
鐘睒睒:對,不能做準備,因為這個是大公司,所有大公司它為了讓這個機體永遠處于競爭階段,它所要的保密,所有人都覺得我是有機會的。
主持人:這個謎底會在什么樣的情況之下被揭開,讓公眾看到。
鐘睒睒:我認為他們的能力讓我看起來我可以放心了,我可以交這個棒了。
主持人:說一個反向的例子,什么樣的接班人,他可能不會如你所愿,把企業繼續帶到蒸蒸日上的地步,反而會讓企業走下坡路。
鐘睒睒:接班人首要的最不好的素質就是猶豫。
議而不決,不果斷。這個是最底線的素質,因為什么?你哪怕是一個錯誤的決定,你也要決斷,你也要快。實際上有時候是決定要慢,有時候決定要快,但是你必須有一種決定。我認為接班人首先需要的是一個善良,足夠的聰明。然后利他,然后有創新性,不(因循守舊),敢于打破常規。所以企業的生命力在于他的勇敢。所以我這些要求都非常高的,但是可以是一個集體來完成。
主持人:今天在節目當中和鐘先生聊了這么多,都是圍繞著人們貼在他身上一個又一個標簽開始的,今天我特別想問鐘先生的是,當你面對這么多的標簽,你最想撕掉的一個標簽是哪個標簽?
鐘睒睒:我認為他既然給你貼上了標簽,那一定有它內在的道理,你就慢慢去消化,你不要去撕掉。
主持人:這個答案有點出乎我的意料,如果說我們自己給自己也來貼一個標簽,鐘睒睒等于什么?
鐘睒睒:我希望自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。
鐘睒睒:我覺得我欣賞這個,塞萬提斯這個作家,他另外一個綽號就是理想的瘋子,我認為這個理想對于我們來說,尤其是理想的瘋子是非常少的,所以我是把這個東西我買回來,我就放在這個地方,很多人告訴我,你辦公室里不能放劍,那我說我這把劍要放在那里,那是理想之劍。
主持人:甚至我有點希望你是一個理想主義瘋子。
鐘睒睒:理想主義瘋子還做不到。它真是要有境界,理想主義瘋子是不考慮,完全不考慮自我,這個理想主義瘋子是有境界的,那是非常高的境界,我現在目前達不到。
主持人:我相信你會達到的。
每日經濟新聞綜合自央視《對話》欄目